当唐纳德·特朗普本周信誓旦旦地宣称俄罗斯经济已濒临崩溃，并断言乌克兰终于迎来了收复全部失地的时机，不少人只是耸了耸肩。这话听起来像是一贯的夸张风格，而现实显然没那么简单。的确，莫斯科正面临自战争爆发初期以来最艰难的经济局面，但要说俄罗斯经济马上就要崩盘，恐怕连最悲观的分析师都不会轻易下此定论。克里姆林宫的战争机器虽然吱呀作响，却仍在运转。

过去那种靠军费拉动的增长神话，正在褪色。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的掌门人格尔曼·格列夫最近坦承，国家已陷入“技术性停滞”。这话说得克制，但背后的信号却不轻。财政部对2024至2025年度的GDP增长预测已悄悄下调到不足1%，远低于此前预计的2.3%到2.5%。增长乏力的背后，是越来越难平衡的财政账本。政府第一次真正面临一个残酷选择：是继续造坦克，还是顾一顾老百姓的日常生活？玛丽亚·沙吉娜，这位在柏林研究俄罗斯战略的专家说，克里姆林宫的答案从来都是军事优先，但代价正变得越来越沉重。

光是今年前七个月，预算赤字就冲到了4.9万亿卢布，约合610亿美元，直接超过了全年目标。到2026年，赤字预计仍会维持在4.6万亿卢布左右。为了填上这个窟窿，政府刚宣布把增值税从20%提到22%，打破了普京过去对低税负的承诺。这意味着普通民众将更直接地为这场战争买单——今年国防支出占总预算的比例接近四成，比整个欧洲国家的军费加起来还多。

回想战争头两年，情况可不是这样。那时国家大笔撒钱，军工企业加班加点，失业率跌到历史低点，不少地方工资翻涨，一些人甚至觉得战时反而带来了好日子。2023年，普京在电视直播里还底气十足地说：“经济在发展，一切都在向前。”可这种靠烧钱撑起来的繁荣，终究难以持续。经济学家弗拉基斯拉夫·伊诺泽姆采夫一针见血：“军费年年涨30%，怎么可能一直撑下去？钱一停，增长就断。”现在，政府准备砍掉基础设施、医疗、住房等领域的开支，只为把资源腾给前线。

更让人担忧的是，那个曾被当作“救命钱”的国家福利基金，三分之二已经被花掉了。可即便如此，西方的制裁也没能彻底压垮俄罗斯。它把石油卖给了印度、中国和土耳其，靠一支难以追踪的“影子舰队”绕开限制。国内的商店里，iPhone、芯片、飞机零件照样能买到，只是换了个路线——经由阿联酋、土耳其，或是哈萨克斯坦、亚美尼亚这些邻国悄悄流入。伊诺泽姆采夫说：“如果所有制裁一开始就全砸下来，俄罗斯早就垮了。可它们拖了四年才陆续到位，适应就成了必然。”

特朗普呼吁欧洲对买俄油的印度和中国征100%关税，但没人当真。匈牙利和斯洛伐克干脆说，我们还得继续进口。面对西方的迟疑，乌克兰选择了另一种方式——用无人机打击俄罗斯的炼油厂。自8月以来，近半数炼油设施遭袭，柴油出口跌到2020年以来最低，加油站排长队已从偏远地区蔓延到莫斯科街头。柴油是战争的血液，也是经济的命脉，一旦断供，后果难料。一名支持战争的博主都忍不住吐槽：“我们没炸掉乌克兰的能源系统，反倒被他们炸了我们的，这太荒唐了。”

泽连斯基称赞这些袭击是“最快、最有效的制裁”。但问题在于，就算经济越来越紧，普京会不会因此改变路线？特朗普幻想俄罗斯民众觉醒，可现实是，异议早已是犯罪，普通人连抱怨的渠道都没有。在西方，零增长会引发恐慌。在俄罗斯，这只是生活的一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