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，河南罗山县 5 名干部违规饮酒的事情被上级通报，其中一人还因饮酒不幸离世。这一事件再次引发了网络上对于县城经济与文化的讨论。中国有 9 亿人口生活在排名 50 以后的城市，因此很多人认为，真正了解中国县城，才算得上真正了解中国。今天，我们就来好好聊聊这个话题。

^{图片来源：微博截图}

实际上，不同县城之间的差异十分显著。中国有 2800 多个县级行政单位，像北京朝阳区、上海浦东区这样的市辖区，本身就是超一线城市的一部分，经济发达、文化繁荣；

还有昆山、义乌这类拥有资源或地理优势的大城市卫星城县级市，通过承接产业转移，发展得也十分不错。然而，剩下的那些我们常见的十八线小县城，情况就大不相同了。

以大名鼎鼎的贵州省黔南州独山县为例，其负债高达 400 多亿，财政年收入仅 4 亿，支出却达到 27 亿，严重资不抵债，仅靠自身根本无法消化这些债务。

^{中国地方债务，图片来源：wind} 

县城为何如此 “穷” 呢？

关键在于缺乏产业支撑。从秦朝县城诞生以来，经济就一直以小农经济为基础，这种经济模式附加值低且脆弱。在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中，地方县城还面临着人才和青壮年劳动力流失的问题。我国本科学历人口占比超过 8%，但主要集中在 20 个一线城市的县区，其余地区缺乏科技创新，资本自然也不愿流入。假设你是一位有上进心的县长，那么你可能只有两条路可走：

一是举债。无论是组建城投公司向银行贷款，还是向上级申请拨款，举债后才有资金去修桥铺路，或者建设类似水司楼这样的形象工程。在此过程中，至少能带动一部分就业，从事土方、建材等相关行业的人也能从中获利，进而促进消费。

二是拉拢企业投资者。邀请企业来建设工业园，并开发周边空地，建设大量楼盘。工业园是否盈利或许并不重要，关键是地产收益可以按比例分成。这种做法是让 GDP 增长最快的方式，但副作用也极大。

依靠房地产发展经济如同饮鸩止渴。

十八线县城的房价高达几千甚至上万元，种地的老乡们不得不拿出一辈子的积蓄来买房。

然而，一个县城的人口不过几十万，这种杀鸡取卵的方式显然不可持续。通过举债大规模建设后，如果无法带来有效的产业和就业机会，上百亿的债务又该如何化解呢？

最终可能不得不将公交车、单位食堂等资产抵押出去，到最后，唯一能支撑地方经济的或许只剩下消费了。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，没有收入来源，消费也就无从谈起，只能把钱花在刀刃上。

随便到一个中西部县城，骑车转一圈就会发现，县城里人最多的地方往往是医院、学校和农贸市场，而这些地方通常都隶属于机关单位。

由此不难理解，为何县长在县城里权力很大，圈子也相对固化。在资源匮乏的地方，更容易出现资源垄断，市政工程、房地产、医院、学校等领域都由相关部门主导，自然会形成金字塔式的权力结构，人际关系也就变得至关重要。

所以，每个老家县城都有一家高档饭店，一些人出入其中，抽着高档香烟、喝着名贵白酒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
民国距今已有 100 年，但有些县城的状况似乎并未有太大改变。

说到底，县衙不过是几间挂着招牌的房子，核心问题还是在于管理者和投资者的理念与行为。

可能有人会问：县城经济还有未来吗？

从经济学角度来看，并非每个县城都有义乌那样的先天优势和荣昌那样的发展机遇，大量资质普通的县城很难在后期找到合适的发展道路，随着城市化的推进，它们甚至可能会逐渐空心化，乃至消失。

这就如同人一样，并非每个孩子都能考上清华北大。但换个角度思考，GDP 增长只是一部分人的期望，受益者也往往是少数群体。不盲目追求那些难以实现的目标，或许反而能找到更广阔的发展道路。